倚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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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季第四集 青州龙兴寺佛教造像 - 生命

【青州佛造像群，出土于山东省青州市龙兴寺。它们的修造兴盛于北魏、结束于北宋。数百尊佛像大多遭到损毁，原因至今未明。残损佛像，后又得以精心掩埋。无人再对碎片做拼接，以恢复最初的完美样貌。】

初生的他，拥有一张圆脸，笑得像个孩子。他的颧骨与鼻头高高隆起，如山峦，如丘陵。眼睛、眉毛，如沟壑，如大川。

/贴金彩绘石雕佛立像 收藏单位-青州博物馆 年代-北齐/

青州佛造像，南北朝时代。那时，人们凿空山石，在自然材料上留下人类思维活动的痕迹，他的第一次生命就此诞生。

右手竖立在胸前，掌心向外，这是佛教中常见的无畏印。左手搭在腰际，仿佛福祉会从掌心流向指尖。 

/贴金彩绘石雕菩萨立像 收藏单位-青州博物馆 年代-北齐·隋/

珊瑚、玛瑙等宝石构成的珠串，折射着人类对于极乐的向往，意味着一个没有战乱、人人富足的世界。这是一个完美的化身。

/贴金彩绘石雕菩萨立像 收藏单位-青州博物馆 年代-东魏/

可是，当我们再次凝视青州佛造像，依然可见他那被笑容覆盖的哀伤。考古工作者从被毁坏的佛像身上发现，这些造像似乎遭到多次焚毁。

从北魏至北宋的五百年，他们的身躯遭到毁灭。最终，被龙兴寺僧人集中掩埋。地面下，他的肢体逐渐瓦解，而人心得以滋生。

如果细细看去，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佛像都有修补的痕迹。人类用自己短暂的生命，赋予佛像更长久的存在。从而，那些在佛像漫长生命中走过的人，得以在我们的脑海中重生。

一千五百年过去了，注视过这些佛像的大多数人，都成为了雕塑的一部分。有人曾经亲眼目睹他的袈裟从鲜红变成淡红，也有人见证了他脸上的金箔一片片地脱落。

你可能会问我，为什么人们不把这些碎片全部拼接，恢复它完美的样子？

因为人们发现，在这些无数的疤痕中，见到了一个又一个历史的细节。在这些星辰般的碎片里，看到了人类在苦难中前行的脚步。

我们哭着降临世界，却可以笑着走向永恒。

2022.08.08   Day 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