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阑

 

公元前219年，嬴政巡游到泰山，准备举行封禅大礼，以此再次宣告统一帝国的合法性。但封禅礼仪的争论，让嬴政意识到东方学者对于自己的轻蔑。而博浪沙的刺杀事件，更让嬴政发现自己的统一帝国还没有得到世人的认可。不过嬴政没有选择残酷的报复，他始终都想赢得真正的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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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21年，席卷华夏的统一战争结束。作为最终的胜利者，秦帝国登上了中国历史的舞台。

 

可是，始皇帝嬴政面对这个史无前例的庞大帝国，他的内心充满了紧迫感。因为这位已经三十八岁的中年男人并不放心帝国的统治，这个新建立的国家还有着太多的问题急需解决。

 

疆域的一统仅仅是个开始，人心的统一才是帝国的根本。如何能让天下万民归心，成为嬴政面前最大的考验。

 

第二集 雄心末路

 

/公元前220年 秦 咸阳/

 

公元前220年，一支庞大的皇家车队离开秦帝国的都城咸阳。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出行，因为帝国的皇帝想要用自己的行动将统一的理念传达四方，以此震慑所有潜伏在暗处的敌人。

 

此时，车中的嬴政心里充满着忐忑，他不知道这个冒险的决定将会收到怎样的结果。

 

嬴政明白，仅仅依靠政令的改革还无法让国家迅速安定，自己皇帝的权威也还没有得到昔日六国的彻底认同。这时的嬴政选择了一个看似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封禅泰山。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 研究员 徐卫红：

这个封禅就是祭天祭地，封就是对天，禅就是祭地。当然在泰山就是因为泰山高，和天距离最近，所以要去泰山。

 

中国秦汉史研究会副会长 教授 徐卫民：

中国古代的统治者，他要稳定他的统治，他必须得到老百姓的拥护。老百姓被长期灌输的思想就是君权神授，那么这个神实际上就是天。

 

公元前219年，嬴政以祈求帝国平安的名义，来到鲁国故地的泰山脚下，准备奉祀这座东方最高的大山。但是就在此时，却发生了一场意外。

 

随同嬴政封禅的官员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儒生博士。这些博士们的职责是为了辅助嬴政，制定封禅大典的礼仪。

 

可是这些被嬴政寄予厚望的博士，为了封禅的流程众说纷纭，始终不能给嬴政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是一场貌似学术上的争论，但嬴政心里却非常清楚这些博士们的想法，他们不承认这位皇帝受命于天，不愿意帮助嬴政完成祭祀。

 

今天的我们可以想象嬴政胸中的怒火，因为这是一次直面的羞辱。但嬴政并没有惩罚任何一人。

 

据《史记》记载，嬴政平淡地处理了这场意外。他没有要求博士陪同登泰山，而是自己带领文武百官举行封禅。

 

在泰山之巅，嬴政以最虔诚的礼仪祭拜着天帝。他希望上天能够保佑自己的帝国永不灭亡，同时也期盼着万民归心，整个帝国繁荣昌盛。

 

为了天下百姓认同秦帝国的统治，嬴政宣告自己受命于天，创建这个新生的统一国家不是一己之私，而是造福苍生。

 

然而封禅后，下山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让此次封禅之行倍加坎坷。这时，山下的博士们看着嬴政狼狈不堪的样子时，居然大肆讥笑嘲讽。

 

据《史记》记载，博士不得用于封事之礼，闻始皇遇风雨，则讥之。关于嬴政面对博士们的讥笑做出如何的反应，《史记》却没有丝毫提到。

 

这样直面的嘲讽是任何人无法忍受的屈辱。但是，嬴政并没有因此给予博士任何的惩罚。

 

也许他对东方六国的学者还抱有一线的希望，自己只要敞开胸怀，在不久的将来，这些能够影响民众思想的学者就会接受自己帝国的统治理念。

 

嬴政的愿望充满了理想，但现实的残酷将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天下。

 

公元前218年，嬴政巡游的车队在博浪沙的驰道上飞速前行。此时的嬴政并不知道，自己的出行不仅没有威慑到潜在的敌人，反而让这些隐秘的六国贵族有了可乘之机。

 

一个巨大的铁锥从天而降，嬴政的性命危在旦夕。在这场可怕的刺杀中，嬴政的副车被击为粉碎，所幸他本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是嬴政人生中第三次面临生死的考验。之前的两次都是秦统一六国时期敌对国派来的刺客，而这一次嬴政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这让嬴政骄傲的内心备受打击。

 

因为刺杀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讯息，那就是天下人并不认同秦帝国的统治。

 

劫后余生的嬴政知道，秦帝国的江山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的稳固。反秦的势力始终都在等待时机，毁灭自己的帝国。

 

中国社会科学院战国秦汉史研究室 主任 杨振红：

虽然秦国实现了统一，灭了六国，但是呢，对于六国的贵族来讲，情感上和心理上都是非常难以接受的。所以只要他们有可能，他们就想恢复自己的国土，一定要为自己的君主去复仇。

 

作为一个皇帝，嬴政拥有着最高的权力。可是他知道，自己在得到权力的同时，也背负着巨大的枷锁。他始终渴望得到天下人的认同，让自己一手创立的帝国成为一个不朽的奇迹。

 

东方学者的讥笑，博浪沙莫名的铁锥，一次次打击着嬴政骄傲的内心。

 

嬴政开始疑惑自己的施政理念，难道皇帝集权就真的不如分封吗？为什么天下人完全不接受这个划时代的变革呢？嬴政经过苦苦地思索后，找到了问题真正的根源。

 

秦帝国的统一安定，除了需要文化统一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让百姓寻找到国家的归属感。可是，什么才是百姓臣服的基础呢？嬴政敏锐地意识到，那就是土地。

 

公元前221年，整个天下的土地尽数被秦帝国收入囊中，而东方六国的百姓也都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子民。天下开始统一推行秦法，这让昔日六国的土地制度顷刻间灰飞烟灭。

 

战国时期，东方六国都在努力地适应土地私有化的潮流，民众对生活质量的追求可以通过劳动与经营所得。

 

而秦国将土地与军功结合在一起，全体臣民既是农民又是战士，人民生活水平的变化需要在战功上得到实现。

 

因战功而获得国家授田之后，所有者有土地的使用权，却没有所有权。想要继承，还需要军功甚至战死来换取。

 

秦的土地制度曾让秦国快速崛起，但当天下归为一统之后，秦帝国固有的军功授田制已无法适用于这个新的时代。

 

昔日六国百姓最大的担忧，就是自己没有军功，还能否保留住祖辈传承下来土地。

 

/公元前216年 秦 咸阳/

 

公元前216年，秦帝国建国的五年之后，各地官吏将百姓汇聚到一起，向他们颁布了一项新的国家政策。

 

据《史记》记载，始皇帝嬴政令黔首自实其田，即是让百姓自报所占土地数量，国家由此收取赋税。

 

中国社会科学院战国秦汉史研究室 主任 杨振红：

他令黔首自实田，它的含义是什么呢？就是承认当时六国，因为他灭了六国，他承认了六国当时的那个土地的占有状况。就是你原来占有多少土地，我承认你，这些土地就是归你占有的。这样的一个措施，实际上是一个稳定社会的一个措施。

 

嬴政为了赢得民心，他改革了秦国施行近两百年的土地制度。嬴政向百姓表明，这个国家并不是要榨取民力，而是要让天下苍生获得幸福的生活。

 

但出乎意料的是，嬴政没有收获到民心，反而整个帝国的经济开始动荡。

 

据史料记载，制度颁布的当年，粮食的价格突飞猛进，暴涨至每石米高达一千六百钱。土地制度的改革措施，居然让尚未建立起新秩序的秦国再次遭到巨大冲击。

 

访谈：

令黔首自实其田是一个很好的政策，但是呢这个政策出台之后呢，不排除里边有潜在的暗流涌动，就是一些反秦的情绪的人做出了一些跟这个政策初衷相违背的一些举措。

 

土地制度改革的失败让嬴政备受打击。他知道自己找到了问题的根结，但为什么却没有解决问题？嬴政找不到答案。

 

这时，已经四十四岁的嬴政开始渐渐衰老，但是国家潜伏的危机始终没有解决。如何挽回渐行渐远的民心，成为嬴政最大的心结。

 

公元前215年，嬴政巡游到秦帝国的东方，辽阔的大海让嬴政焦躁的内心得到一丝平复。

 

这位帝国的皇帝又一次充满了雄心壮志，他决定用一种新的方式来赢得自己始终没有得到的民心。

 

此时的秦帝国，北有匈奴，南有百越。这些部落国家还游离于中央王朝之外，始终没有臣服。

 

而匈奴还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突击力量——骑兵。这个草原上的国家极大地威胁着秦帝国北部边疆的安全。

 

同样在公元前215年，秦帝国开始进行大规模军事动员。嬴政决定用对外战争的形式，宣告着帝国尊严的不可侵犯，以此向天下万民彰显国家的权威。

 

嬴政命将军蒙恬带兵三十万北击匈奴，将今天的河套地区纳入帝国的疆域。

 

/秦 长城遗址/

 

为了巩固新的领土，他又下令在战国时期燕、赵、秦三国边墙的基础上，大规模修建增筑。

 

七年后，一条西起陇西临洮、东到辽东、长达五千公里的军事防线宣告完工，这就是名扬天下的万里长城。

 

/秦 直道遗址/

 

配合长城的防御，嬴政还修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军事通道，这就是著名的秦直道，一条名副其实的古代军用高速公路。

 

这条道路从陕西咸阳甘泉宫直抵内蒙古九原地区，长达一千八百里。

 

它为秦帝国迅速投放部队、及时输送粮草，提供了最有力的保障。北部边疆一旦战事爆发，帝国骑兵三天就可以从咸阳抵达九原前线。

 

与此同时，嬴政命秦军挥师五十万，南征百越。经历重大牺牲后，秦军终于征服岭南，设置了桂林、象郡、南海三郡，岭南地区自此永远成为中国的版图。

 

秦帝国这一番疾风骤雨般的军事行动，让国家收获到巨大的疆土，这令嬴政看到了帝国未来的希望。

 

此时他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秦法的天下推行与帝国的改革是维护国家统一的唯一保障。可是嬴政企盼的民心又得到了一个怎样的结果呢？

 

规模浩大的工程和战争让社会超负荷地运转。曾有学者做过一个推算，秦帝国时期，从东南沿海运粮食到西北的河套地区，这个成本比战国时期的输送成本高出了200倍。

 

/湖南里耶 秦 徭役简/

 

在湖南里耶出土的竹简中曾有过这样的记载：服徭役的刑徒，此时已远远不能满足国家的需要，许多百姓开始加入徭役的大军。仅仅一年的时间，这些百姓就死亡了七分之一。

 

繁重的徭役，让整个东方的百姓彻底反感秦帝国的统治方式。在他们心中，统一远远不如传统的分封制。秦帝国统治的原六国地区这些并不稳固的社会底层，由此走到了火山爆发口。

 

公元前214年，咸阳宫内举行盛大的宴会，嬴政与众臣度过一段难得的惬意时光。此时的他，正沉浸在战争胜利的喜悦之中。

 

可是就在这个欢庆的时刻，一位叫淳于越的博士突然向他提出了一项敏感的政治改革。这位来自东方的学者请求皇帝重新恢复分封制。

 

淳于越的进谏，对于许多大臣而言，只是帝国元年那次会议的重议。不过，淳于越的进谏却让嬴政从中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嬴政一直期盼着东方学者对于统一帝国的认同，可经过数年的期待，自己的一番苦心竟没有任何回应。

 

嬴政终于失去了耐心。此时的他不会再有一丝的退让，因为帝国的统一是嬴政心中最后的底线。

 

中国社会科学院战国秦汉史研究室 主任 杨振红：

淳于越事件实际上就是让秦始皇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这些其他的，以儒家为代表，其他诸子思想的对他的统治的一个挑战、对他的一个怀疑。而这种怀疑呢，是会严重地影响他的这个统一的一个基础。

 

公元前213年，李斯向嬴政上呈一道奏折。他建议整个帝国应当统一言论与思想，一切违背帝国统治理念的书籍都应彻底摒弃焚毁。

 

面对李斯的提议，嬴政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这位划时代的改革者在一次次打击面前开始质疑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妥协。此时的嬴政，决定重新竖起法家治国的大旗。

 

在嬴政的诏令下，昔日东方六国的书籍遭遇了一场巨大的浩劫，无数珍藏的典籍被付之一炬，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焚书事件。但是，这个不计后果的举动得罪了整个天下的读书人。

 

中国社会科学院战国秦汉史研究室 主任 杨振红：

焚书，对于我们中国传统文化是一个极大的破坏和摧残。百家争鸣的时候那些那么珍贵的典籍我们都见不到了，这确实是，对中国文化是一次非常大的破坏。

 

访谈：

秦的这个做法，它的最初的动机就是不许别人提不同的意见。他是把这个战国以来的百家争鸣的这个风气，它实现了一个终结。

 

焚书令的执行宣告着嬴政与东方学者彻底的决裂，整个秦帝国开始一片压抑，所有的不安都被隐藏在沉默之下。

 

严苛的法家学说成为国家唯一的主流，许多有着不同见解的士人都被统统投入囚笼之中。

 

此时的嬴政渐渐失去了理性的判断，偏执与仇恨充满了他的内心。嬴政恨天下人不理解自己，更恨自己的所有努力成为泡影。在他看来，错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天下。

 

西北大学遗产学院 教授 段清波：

秦始皇对中国历史最大最大的贡献，其实构建一套社会管理体系，这套管理体系就是皇帝专制中央集权体制。他本人对这套体制是无限地信任、无限地期待的，他认为有了这套体制，帝国社会所面临的所有问题都可以解决。那任何人如果对这套体制提出挑战、提出怀疑，那应当都是秦始皇所不认可的。

 

这时的嬴政时刻都在意着自己天下一统的合理性，中央的概念是他维护正统所追求的唯一方式。因为嬴政知道民心已无力挽回，他决定用一种形象化的工程来证明帝国的伟大与不朽。

 

于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浩大工程破土动工，这座庞大宫殿的名称就叫阿房宫。

 

/陕西咸阳 阿房宫遗址/

 

这是位于陕西咸阳的阿房宫遗址。这座传说中的奢华宫殿，今天只是留下了一方夯土。但根据学者推测，阿房宫规模浩大，形制极为恢宏，仅仅前殿就可以容纳1万人。

 

据《史记》记载，嬴政征发70万人修建阿房宫和骊山陵墓。学者推测，嬴政晚年想要营造一个令世人仰视的极乐世界，以此找回自己渐渐磨灭的雄心。

 

为了彰显皇帝的地位与尊荣，嬴政以渭河为天上的银河，依照紫微星的排位修建新的皇宫。

 

嬴政试图将天上的神殿修建在人间的地上，皇权的庄严神圣都在这个等级分明的城市中得到最完整的展现。

 

其实这一切只是嬴政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心中所渴望的天下梦。在这个梦境里，他把自己想象成了神，现实的残酷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但此时的秦帝国已经充满了危机。在百姓的心中，嬴政只代表着两个字——暴虐。

 

/陕西临潼 秦始皇陵/

 

中国秦汉史研究会副会长 教授 徐卫民：

秦始皇太急于求成，太好大喜功。当时全国大概就两千万人，劳动力估计也就是一千万人。他各种工程，包括军队，大概是在两百万。也就是说，当时把全国的15%的人都用在了这种非生产性上，这就造成全国的土地上的农业肯定崩溃了。

 

西北大学遗产学院 教授 段清波：

一些日常的生产、贸易、商业活动也崩溃了，其实导致了一个帝国经济全面的崩溃化。

 

公元前211年，一颗陨星坠落在秦帝国的东郡。这本来是一个正常的天文现象，但却让嬴政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

 

因为这颗从天而降的陨石之上被人刻上了八个字：始皇帝死而土地分。这个可怕的诅咒让嬴政突然意识到，当时整个天下百姓对自己是怎样的仇恨。

 

此时，咸阳城那如幻如梦的繁华已无法让嬴政感到安全，他决定再次巡游天下。因为嬴政心中始终都放不下自己的帝国，他依旧想找寻一个改变民心的方法。

 

但是嬴政透支过度的身体，已无力支撑他完成这个艰难的使命。

 

/公元前210年 沙丘 平台宫/

 

公元前210年，嬴政第五次巡游，病倒在沙丘的平台宫。这时嬴政才四十九岁，但多年的奔波劳累让他病入膏肓。可直到这时，嬴政还很厌恶谈论死亡。

 

不过，没有人能够逃过生命的轮回。在一个雨夜里，嬴政病逝在平台宫内，结束了自己传奇的一生。

 

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嬴政是怎样回顾自己的一生。他也许自得，也许懊悔，自己究竟是胸怀天下的皇帝，还是暴虐无道的君主？这一切他已无从分辨。

 

但是无论谁也不能否认，嬴政是一个时代的开创者，更是充满勇气和冒险精神的先驱。

 

相信此时的秦帝国才是嬴政心中最大的牵挂。他开始恐慌，怕这一切都会灰飞烟灭，自己渴望万世的统治将不复存在。

 

但这时的秦帝国已成为一个人的私有财产，整个天下只为一个人运转。皇帝代替了神的地位，皇帝的意志成为天下臣民行为的唯一准则。

 

可是当一个王朝心中只有自己存在的时候，它势必会被时代的洪流所吞没，秦帝国的厄运由此而来。

 

公元前209年，一支九百人的农民起义军拉开了灭秦的序幕。这些衣衫褴褛的平民竟然所向披靡，击碎了秦帝国貌似坚不可摧的统治。

 

在这个国家的危机关头，东方六国的旧贵族又趁势而起，一年之内六国全部复立。以武力著称的秦帝国几乎在一瞬间轰然崩塌，一个庞大的帝国走向了末路。

 

/公元前206年 咸阳/

 

公元前206年，一支来自楚国的起义大军，在刘邦的带领下，进入雄伟的咸阳城。秦帝国就此灭亡，立国仅15年。

 

西北大学遗产学院 教授 段清波：

秦帝国的灭亡可能有这么几个原因。秦帝国构建这套中央集权的体制，改变了此前中国八百年社会运行的管理体系。这套新的管理体系，其实在社会上各色人等、各个阶层的认同度、认可度还没有达成一致。

 

中国社会科学院战国秦汉史研究室 主任 杨振红：

实现统一之后呢，老百姓希望这样的一个统一能给他们带来一个安定的、一个稳定的生活。秦始皇看来，他没有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就是他在短期统一之后，他没有与民休息。

 

对外经贸大学思政部 教授 张小锋：

秦始皇他实现了统一，只是表面上的统一。而这个维系统一，是以强大的军事后实力作为后盾的。但是他没有形成一个文化理念，没有用文化，没有用思想去统一它。

 

咸阳作为秦帝国的都城，也没有逃离覆灭的命运。就在秦亡后不久，另一支楚国军队进入咸阳。统帅这支军队的将领，就是与秦人有着世仇的楚国贵族——项羽。

 

在项羽的心中，咸阳是暴秦的中心、邪恶的根源。唯有毁掉这里，才能消除秦人的根本。

 

据史书记载，三个月的大火将咸阳彻底焚毁。无数亭台楼阁，随着秦帝国往昔的荣耀一起，荡然无存。

 

自公元前350年，商鞅兴建咸阳城，开始秦人的强国之路，到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嬴政统一天下，创建帝国。

 

一百二十九年的时间里，在这座传奇的城市中，秦人用自己的铁与血，创造着中国人的历史。

 

一个统一的新时代由此开启，一个民族的精神也由此凝聚。这是中华文明的新起点，一个属于华夏的传奇。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 教授 王子今：

秦帝国的建立，它有很多的政治创制，包括皇帝制度、官僚制度、郡县制度，它都对后来中国的影响一直是延续下来的。

 

西北大学遗产学院 教授 段清波：

从秦始皇之后一直到了鸦片战争之前，其实中国古代社会的基本的社会治理体系是没有大的变化，基本的管理方式、管理理念是一致的。那这个是秦始皇以及秦始皇那个时期留给中国最重大的历史贡献。

 

中国秦汉史研究会副会长 教授 徐卫民：

所以说郭沫若讲了百代皆行秦政史，所以他这么讲，两千年之政治皆是秦政也.那实质上就是，我们尽管秦15年没有了，但是秦的制度，特别是它的政治制度，影响了中国两千年。

 

中国社会科学院战国秦汉史研究室 主任 杨振红：

我们中国人现在都说，统一就是我们的国家。如果谁要是敢要分裂我们这样一个统一的国家，这就是民族的罪人，一个国家的罪人。所以对于我们中国人的这种观念的确立，是秦时候确立的。

 

/陕西 秦汉新城 · 秦 咸阳宫遗址/

 

秦帝国虽然覆灭，但它更是一种永存，因为秦的精神早已彻底渗透在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血脉里，涅槃重生。

 

2022.03.21   Day 281